注册账号

找回密码

设置密码

绑定手机号

注册领取新人学习津贴
首页 >

专升本 > 考试真题

> 山东专升本文言文《戊午上高宗封事》注释翻译

山东专升本文言文《戊午上高宗封事》注释翻译

2021-11-26 10:16:16 来源: 库课网校 阅读: 23704 编辑: 王老师

库课网校

  原文

  绍兴八年十一月日,右通直郎枢密院编修臣胡铨,谨斋沐裁书,昧死百拜,献于皇帝陛下。

  臣谨按:王伦本一狎邪小人,市井无赖,顷缘宰相无识,遂举以使虏,专务诈诞,斯罔天听,骤得美官,天下之人切齿唾骂。今者无故诱致虏使,以“诏谕江南”为名,是欲臣妾我也,是欲刘豫我也!刘豫臣事丑虏,南面称王,自以为子孙帝王、万世不拔之业,一旦豺狼改虑,捽而缚之,父子为虏。商鉴不远,而伦又欲陛下效之。

  夫天下者,祖宗之天下也;陛下所居之位,祖宗之位也。奈何以祖宗之天下为犬戎之天下,以祖宗之位为犬戎藩臣之位?陛下一屈膝,则祖宗庙社之灵尽污夷狄,祖宗数百年之赤子尽为左衽,朝廷宰执尽为陪臣,天下之士大夫皆当裂冠毁冕,变为胡服。异时豺狼无厌之求,安知不加我以无礼如刘豫也哉!夫三尺童子至无知也,指犬豕而使之拜,则怫然怒。今丑虏,则犬豕也。堂堂大国,相率而拜犬豕,曾童孺之所羞,而陛下忍为之邪?

  伦之议乃曰:“我一屈膝,则梓宫可还,太后可复,渊圣可归,中原可得。”呜呼!自变故以来,主和议者,谁不以此说啖陛下哉?然而卒无一验,则虏之情伪已可知矣。而陛下尚不觉悟,竭民膏血而不恤,忘国大仇而不报,含垢忍耻,举天下而臣之甘心焉。就令虏决可和,尽如伦议,天下后世谓陛下何如主?况丑虏变诈百出,而伦又以奸邪济之,梓宫决不可还,太后决不可复,渊圣决不可归,中原决不可得。而此膝一屈,不可复伸;国势陵夷,不可复振,可为痛哭流涕长太息矣。

  向者陛下间关海道,危如累卵,当时尚不肯北面臣敌,况今国势稍张,诸将尽锐,士卒思奋。只如顷者敌势陆梁,伪豫入寇,固尝败之于襄阳,败之于淮上,败之于涡口,败之于淮阴,较之前日蹈海之危,已万万矣!倘不得已而至于用兵,则我岂遽出虏人下哉?今无故而反臣之,欲屈万乘之尊,下穹庐之拜,三军之士不战而气已索。此鲁仲连所以义不帝秦,非惜夫帝秦之虚名,惜夫天下大势有所不可也!今内而百官,外而军民,万口一谈,皆欲食伦之肉。谤议汹汹,陛下不闻,正恐一旦变作,祸且不测。臣窃谓不斩王伦,国之存亡未可知也。

  虽然,伦不足道也,秦桧以心腹大臣而亦为之。陛下有尧舜之资,桧不能致陛下如唐虞,而欲导陛下为石晋。近者礼部侍郎曾开等引古谊以折之,桧乃厉声责曰:“侍郎知故事,我独不知!”则桧之遂非狠愎,已自可见。而乃建白,令台谏侍臣佥议可否,是明畏天下议己,而令台谏侍臣共分谤耳。有识之士,皆以为朝廷无人。吁,可惜哉!孔子曰:“微管仲,吾其被发左衽矣。”夫管仲,霸者之佐耳,尚能变左衽之区,而为衣裳之会。秦桧,大国之相也,反驱衣冠之俗,归左衽之乡。则桧也,不唯陛下之罪人,实管仲之罪人矣。孙近附会桧议,遂得参知政事。天下望治有如饥渴,而近伴食中书,漫不敢可否事。桧曰“虏可和”,近亦曰“可和”;桧曰“天子当拜”,近亦曰“当拜”。臣尝至政事堂,三发问而近不答,但曰:“已令台谏侍从议矣”。呜呼!参赞大政,徒取充位如此,有如虏骑长驱,尚能折冲御侮耶?臣窃谓:秦桧、孙近亦可斩也!

  臣备员枢属,义不与桧等共戴天。区区之心,愿断三人头,竿之藁街。然后羁留虏使,责以无礼,徐兴问罪之师,则三军之士不战而气自倍。不然,臣有赴东海而死耳,宁能处小朝廷求活耶?小臣狂妄,冒渎天威,甘俟斧钺,不胜陨越之至!

  注释

  封事:密封的奏章。古时群臣上奏章表,一般不用封缄,如事涉机密,为防泄露,就封以皂囊(黑色丝织口袋)。

  绍兴:南宋皇帝赵构年号,1131年至1162年。十一月日:十一月某日。

  右通直郎:官职,六品文官。枢密院:官署名称。宋代枢密院主要管理军事机密及边防等事,与中书省并称“二府”,同为最高国务机关。枢密院长官枢密使、知枢密院事以士人充任,副职间用武臣。编修:官职名,掌修国史、实录。枢密院设编修官,负责编纂记述。绍兴五年,胡铨任枢密院编修官。

  斋沐:斋戒沐浴,以示虔诚。裁书:裁笺作书,写信。这里指写此封事。

  谨按:恭敬论述。按,经过考察核实得出的结论。

  王伦:字正道,莘县(今山东莘县)人。绍兴七年(1137年),宋徽宗和宁德后死于金国,王伦任迎奉梓宫使,出使金国,答应割地议和。绍兴八年(1138年),王伦出使金国,不久即与金国使臣同回临安。绍兴九年(1139年),王伦再次出使金国被拘,六年后拒绝降金,自云:“臣今将命被留,欲污以伪职,臣敢爱一死以辱命!”遂被金国君主勒死。《宋史》对王伦颇多贬词,赵翼《廿二史札记》有为其辩白之语,可供参考。狎(xiá)邪:行为放荡,品行不端。

  顷:不久以前。缘:因为。宰相:指秦桧,时任宰相,力主与金讲和。北宋末年任御史中丞,与宋徽宗、宋钦宗一起被金人俘获。被释南归后,两任南宋宰相,前后执政十九年。曾以“莫须有”的罪名处死岳飞而遗臭万年。

  举:推举。使虏:出使金朝。虏,对敌人蔑称。下文丑虏、犬戎、夷狄等,皆有蔑视意。

  专务诈诞:只说些欺诈虚妄的话。

  斯罔天听:骗取皇帝的信任。天听,天子的听闻。

  “今者”句:绍兴八年(1138年)金国国君派遣萧哲、张通古为江南诏谕使,同王伦使宋,以“诏谕”为名,即将宋视为属国,因为古代国君告知臣下或百姓才叫“诏谕”,故引起宋朝士人抗议。据《宋史·王伦传》:“金主亶为设宴三日,遣签书宣会院事萧哲、左司郎中张通古为江南诏谕使,偕伦来。朝论以金使肆嫚,抗论甚喧,多归罪伦。”

  臣妾我:使我为臣妾。男称臣,女称妾,表示被统治的身份。

  刘豫我:使我变成刘豫那样的附庸。刘豫,字彦游,阜城(今河北交河)人,南宋叛臣,金傀儡政权伪齐皇帝。金兵南下不久降金,建炎四年(1130年),被金人立为“大齐”皇帝,建都大名(今属河北),后迁汴京(今河南开封),统治河南、陕西之地,配合金兵攻宋。绍兴七年(1137年)被废黜,父子二人皆为阶下囚,后迁居临潢(今内蒙古巴林左旗附近)而死。

  臣事:像臣子那样去侍奉。

  不拔:不可拔除,不可动摇。形容牢固。

  捽(zuó):泛指抓,揪。

  商鉴不远:即殷鉴不远,宋人避宋太祖父赵弘殷讳,改殷为商。语出《诗·大雅·荡》:“殷鉴不远,在夏后之世。”谓殷人子孙应以夏的灭亡为鉴戒,后来泛指可以作为后人鉴戒的往事。文中是指刘豫称臣而终被金人诛杀的教训。

  犬戎:旧时对中国少数民族的蔑称。

  藩臣之位:附属国的臣子之位。

  赤子:比喻百姓,人民。衽(rèn):衣襟。中国古代汉族习惯上衣襟右掩,称为右衽;而少数民族的服装,衣襟左掩。这里是以左衽作为受金人统治的代名词。

  宰执:指宰相等执掌国家政事的重臣。

  冠(guān):指古代官吏所戴的礼帽。冕:古代天子、诸侯、卿、大夫等行朝仪、祭礼时所戴的礼帽。

  胡服:少数民族的服装。

  三尺童子:谓小儿。

  犬豕(shǐ):狗和猪。比喻鄙贱之人。

  怫(fú)然:愤怒貌。

  丑虏:对敌人的蔑称。

  “则梓宫”四句:梓(zǐ)宫,皇帝、皇后的灵柩,此指宋徽宗赵佶的灵柩。赵佶于绍兴五年(1135年)死于金国。太后,指高宗生母韦贤妃,与宋徽宗同被俘金国。高宗即位后,遥尊其母为皇太后。后迎归宋朝。渊圣,指宋钦宗赵桓,渊圣为宋钦宗的尊号。宋赵鼎《建炎笔录》:“靖康初,师道入枢府,渊圣尝问曰:‘在小官时,颇有见知者否?’”

  变故:指靖康之变。公元1127年,金兵南下,攻克汴京,俘虏徽钦二帝。

  啖(dàn):喂食,引申为利诱。

  膏血:犹言民脂民膏。

  含垢忍耻:忍受耻辱。

  举天下而臣之甘心焉:甘心拿着天下而臣事金国。

  何如主:怎样的君主。

  变诈:欺诈。

  济(jì)之:指王伦帮助金朝。

  陵夷:由盛到衰,衰颓,衰落。

  长太息:深深地叹息。

  向者陛下间关海道:指建炎三至四年(1129年—1130年)宋高宗在金兵追击下从建康(今南京)逃往杭州、明州(今宁波)并航海到温州一事。间关,谓道路崎岖难行。

  累卵:把鸡蛋堆叠起来,比喻极其危险。

  北面:古代君主面朝南坐,臣子朝见君主则面朝北,所以对人称臣称为北面。

  陆梁:跳跃貌,引申为嚣张、猖獗。

  伪豫:指刘豫的伪政权。伪,不合法的。

  固:通“故”,已经。败之于襄阳:指高宗绍兴四年(1134年),岳飞击溃刘豫大将李成,收复襄阳等地。事见《宋史·岳飞传》。

  败之于淮上:指绍兴四年(1134年)韩世忠击溃金及刘豫大军,追至淮水一事。事见《宋史·韩世忠传》。

  败之于涡口:指绍兴六年(1136年)杨沂中(又名存中)、张宗颜大败刘豫三十万大军事。事见《宋史·杨存中传》。涡口,涡水入淮水之口,在今安徽省怀远县东北。

  败之于淮阴:绍兴四年(1134年),“帝亲征,王师大捷于淮阴”,事见《宋史·章谊传》。又绍兴三年,赵立破金兵于淮阴。

  蹈海之危:航海,比喻危险。

  万万:谓远远胜过当初。

  遽(jù):竟,就。出敌人下:指比敌人弱。

  万乘之尊:皇帝的尊严。周制:天子地方千里,出兵车万乘(辆),后世以“万乘”指皇帝。

  下穹庐之拜:向金国低首下拜。穹庐,古代游牧民族居住的毡帐,这里借指金国。

  索:尽,完结。

  鲁仲连:战国时期齐国高士。善于出谋划策,常周游各国,为其排难解纷。据《战国策·赵策三》记载:赵孝王九年(前257年),秦军围困赵国国都邯郸。魏王派使臣劝赵王尊秦为帝,赵王犹豫不决。鲁仲连力陈以秦为帝之害,说服赵、魏两国联合抗秦。两国接受其主张,秦军以此撤军。

  谤议:非议。汹汹:形容声势盛大。

  心腹大臣:皇帝亲信的大臣。

  唐虞:尧、舜的朝代名。

  石晋:指五代石敬瑭建立的后晋政权。石敬瑭勾引契丹兵灭除后唐,割燕、云十六州给契丹,受其册封,国号为晋,称契丹主为父皇帝,自称儿皇帝。

  礼部侍郎:掌管礼乐、祭祀、教育、科举等事务机构的副长官。曾开:字天游,曾几之兄。他曾当面反对秦桧的议和,《宋史·曾几传》载:“公当强兵富国,尊主庇民,奈可自卑辱至此。”因而触怒秦桧,被贬徽州。古谊:即古义,古人所说的道理。折:驳斥,责难。

  故事:旧事、典故。

  遂非狠愎(bì):坚持错误,固执而不听他人意见。

  建白:陈述意见或有所倡议。

  台谏:指御史台和谏议官。宋时以专司纠弹的御史为台官,以职掌建言的给事中、谏议大夫等为谏官。两者虽各有所司,而职责往往相混,故多以“台谏”泛称之。佥(qiān):众,皆。

  “孔子曰”三句:语出《论语·宪问》,意在肯定管仲的历史功绩,意思说如果没有管仲,我们可能还受外族的统治。微:非,无。管仲,名夷吾,字仲,春秋时期齐国著名的政治家。他被称为“春秋第一相”,辅佐齐桓公成为春秋时期的第一霸主。被(pī)发,散发。

  霸者:指齐桓公。春秋时齐国国君。任用管仲改革,选贤任能,加强武备,发展生产。号召“尊王攘夷”,助燕败北戎,援救邢、卫,阻止狄族进攻中原,国力强盛。联合中原各国攻楚之盟国蔡,与楚在召陵(今河南郾城东北)会盟。又安定周朝王室内乱,多次会盟诸侯,成为春秋五霸之首。佐:辅助。

  衣裳之会:指齐桓公主持的各诸侯国的盟会。

  衣冠:古代士以上的服装,这里指汉族地区的物质文明。

  孙近:南宋无锡人,进士出身,累官至翰林院学士承旨。绍兴八年(1138年)附和秦桧主和,除参知政事,旋兼以同知枢密院事,对金使卑躬屈膝。傅会:附和,迎合。

  参知政事:官职名称。参知政事和枢密使、副使、知枢密院事、签书枢密院事等,通称执政,与宰相合称宰执。

  伴食中书:指居宰辅之位而无所作为。宋朝皇宫内别置中书,叫做“政事堂”,是宰相办公的地方,孙近身为宰相副职,处处附和秦桧,不作主张,所以称他为“伴食中书”。语出《旧唐书·卢怀慎传》:“怀慎与姚崇对掌枢密,怀慎自以为吏道不及崇,每事皆推让之。时人谓之‘伴食宰相’。”伴食,陪同进食。唐时朝会毕,宰相率百僚集尚书省都堂会食,后遂因以指身居相位而庸懦不能任事者。

  谩:通“漫”,枉自,徒然。可否:赞成或反对。

  当拜:指宋天子向金人跪拜。

  政事堂:唐宋时宰相的总办公处。唐初始有此名,设在门下省,后迁到中书省。下设吏、枢机、兵、户、刑礼五房。北宋就中书内省设政事堂,简称中书,与枢密院分掌政、军,号称“二府”。元丰改制后,遂以尚书省的都堂为宰相办公所在,因也称都堂为政事堂。

  参赞大政:参与决定国家大事。

  取充位:占据官位而不负责任。《挥麈后录》卷十“取”字后有“容”字。

  有如:如果。

  折冲:击退敌军。折,挫败。御侮:抵御侵侮,与“折冲”意同。

  备员枢属:当时胡铨任枢密院编修,故云。备员,充数,这里是谦称。

  不与桧等共戴天:意谓与秦桧等人仇恨极深,不愿共生于天下。

  区区:谦词,用于自称。指小的意思,含有愚拙的意思。

  竿之藁(gǎo)街:用竹竿把头悬于金国使臣住的街上以示众。竿,用作动词,犹言“悬”。把头挂在竹竿上。藁街,汉朝的街名,在长安城南内,为汉代长安城中少数民族及外国使者居住之所。羁留:扣押。

  徐兴问罪之师:出兵讨伐敌人。徐兴,从容不迫地发起。

  赴东海而死:这是借用战国鲁仲连的话,以此表示他坚决反对议和的态度。鲁仲连曾云:“彼则肆然而为帝,过而遂正于天下,则连有赴东海而死矣,吾不忍为之民也!”

  小朝廷:指如果议和告成,宋朝将成为金国的附属。

  冒渎:冒犯。天威:皇帝的威严。

  甘俟斧钺(yuè):甘心等待处罚。俟,等待。斧钺,泛指兵器,借指刑罚、杀戮。

  陨越:跌倒。封建社会上书皇帝时的套语,谓犯上而表示死罪之意。引申为惶恐。

  译文

  南宋绍兴八年十一月日,右通直郎枢密院编修官臣胡铨,恭敬地素食斋戒,沐浴净身,裁纸修书,冒着死罪行跪拜大礼,奉献于皇帝陛下:

  臣谨慎地考察过,王伦本是一个不正派的小人,街市的无赖,不久前由于宰相没有眼力,因而推荐他去使金。他专干欺诈的勾当,欺骗皇上,突然得了这一美差,天下人都切齿唾骂。现在他无故招来敌使,以诏谕江南为名,这是想使我宋朝治下成为他们的臣妾,想使我宋朝成为刘豫这样的人。刘豫侍奉金国,当了傀儡皇帝,自以为能够子孙万代不可动摇地传下去,而金人一下改变了主意,捉了他们,刘豫父子沦为囚徒。殷鉴不远,可王伦又想要陛下效法了。

  宋朝的天下,是宋朝祖宗的天下;陛下所坐的天子之位,是祖宗的天子之位。如何能把祖宗的天下变为金人的天下,把祖宗的帝位变为金人小国的王位呢?陛下只要一下跪,那祖宗庙社的神灵,就将被夷狄所污;数百年宋朝治下的百姓,就都要沦为异族的臣民;朝廷官员就都成为陪臣;天下的士大夫,就都要撕毁冠冕,改穿胡服。今后豺狼有永不满足的需求,怎么知道他们就不会以对待刘豫那样的无礼来对待我们?三尺童子最无知,可是要指着猪狗叫他们下拜,他们也是会发怒的;现在这金人,就是猪狗,堂堂天朝,一致朝猪狗下拜,难道连孩子都感到羞耻的事,而陛下也忍心去做吗?

  王伦的意见是:“我朝君臣只要向金人一下跪,徽宗的灵柩就可以回来,韦太后也可以回来做太后,钦宗也可以回来,中原地区也可以恢复。”啊,自从金人南下以来,主和派人物,哪个不以这种说法来诱惑陛下呢?可是最终却没有一个应验,这些金人实情的虚伪就可以明白了。陛下还不觉悟,耗尽人民财物也毫不顾恤,忘记国家大仇而不报。受辱忍耻,让天下人去臣服异族,甘心于此。就假定敌人一定肯议和,完全如王伦所说的那样,天下后世又会说陛下是怎样的君主呢?何况敌人变诈百出,而王伦又以诡计帮助他们。这样,徽宗的灵柩是一定不会送还的,太后、钦宗皇帝也是一定不能回来的,中原也是决不可得的。而此膝一屈,就不能再伸,国势衰落,就无法再振,只能为它恸哭流涕而长长叹息了!

  当初陛下秘密从海道辗转南下,危如累卵。当时尚且不愿北面向敌称臣,何况现在国势稍又强盛,诸将竭尽锐气杀敌,士卒渴望奋起抗战,比如前不久敌人到处侵扰,刘豫入侵,就被岳飞击败于湖北襄阳,被韩世忠击败于江苏江都,被杨沂中击败于安徽定远,被赵立击败于江苏淮阴,这比起当初的辗转海上的危急形势,就已是胜过万万倍了。如果不得已用兵,我们难道就会居于敌人之下吗?现在陛下无故反要臣服金国,要委屈陛下的尊严,去向金国朝廷下拜。三军战士,不战而士气就已衰竭了。这就是鲁仲连仗义不尊秦为帝的原因,不是顾惜尊秦为帝的名声,而是痛惜天下的形势不应该如此。现在内至百官,外至军民,众口一言,都要吃了王伦的肉,谤议纷纷,陛下不听,就恐天下一旦有变,祸患将无法预料,臣私下认为不斩王伦,国家的存亡将不可知。

  虽说是这样,王伦还是不足为道的,秦桧身为心腹大臣却也这样做。陛下有尧舜的资质,但秦桧不能使陛下如尧舜,却要使陛下当后晋的石敬瑭。最近礼部侍郎曾开等人引古人所说道理批评秦桧,秦桧就严厉地斥责说:“侍郎知道古人的事,难道我就不知道吗?”这样,秦桧坚持错误,凶狠固执,已是可以看出的了。而秦桧还建议让御史台、谏院官吏来公议议和可否,这是他害怕天下人指责自己,因而让大臣们一起分受舆论的谴责。有识之士都以为朝中无正人。唉,可惜啊!孔子说:“要是没有管仲,我们大概都要披散头发,穿着左边开襟的衣服了。”管仲只是霸者的辅佐大臣,尚且能把异族之地变为中原百姓之地。秦桧是大国的宰相,反而让中原的百姓归人异族之乡,那么,秦桧不单是陛下的罪人,实在也是古人管仲的罪人。近来孙近因附和秦桧,于是得授参知政事。天下人向往太平,如饥似渴,而孙近这个伴食中书,全不敢对任何事情说一句“可”或“不可”。秦桧说:“敌人可讲和。”孙近也说:“可讲和。”秦桧说:“天子当拜。”孙近也说:“当拜。”我曾到政事堂,问了几个问题,可孙近都不回答,只说:“已让御史台、谏院侍从讨论了。”啊,协助办理国家大事,白白用来充数已到如此地步,假如敌人长驱直入,还能阻止敌人的冲击、抵御敌人的侵侮吗?臣私下认为,秦桧、孙近也可斩。

  为臣不过是枢密院一个充数的编修官,民族大义告诉我不能和仇敌同立于天底下。我的小小的心愿,就是希望把这三人斩首,悬首示众,然后拘留敌使,指斥他们的无礼,再慢慢来出兵讨伐有罪的敌人,这样三军将士,不用打仗就会士气倍增。不然的话,臣就宁赴东海而死,岂能在金国的小朝廷苟求活命?小臣狂妄冒犯天威,甘愿等待杀头的处罚,臣不胜惶恐。

  扩展

  《戊午上高宗封事》是南宋文学家胡铨创作的一篇奏疏。奏疏痛斥了王伦、秦桧、孙近等人的投降卖国行径,阐明了反对和议、坚持抗金的立场和理由,提出了将王伦、秦桧、孙近斩首示众的严正要求。文章辞意激切,格调高昂,肝胆毕露,正气浩然。


相关推荐

考试报名

考试时间

优课推荐